北宋磁州窑系童子竹马刻花枕

北宋耀州窑青釉印花竹马鹤纹碗

宋代耀州青瓷童子双脚行走姿势(局部)

金代山西砖雕中的竹马社火

    竹马戏在中国古代文物中时有展现，出现在古代瓷器上的竹马戏存世较多，在耀州窑北宋青瓷和山西金代砖雕上都有新面世的竹马戏实物。现笔者精选几件，与大家共赏。

    唐代诗人路德延写有《孩儿诗》五十韵，其中有“嫩竹乘为马，新蒲掉作鞭”，说的是古代儿童流行的竹马戏游艺，宋代开始流行的百子图中儿童骑竹马也是当时最具代表性的装饰题材之一。其实早在汉代文献中已见竹马的端倪，《后汉书》卷三一《郭伋传》，传云郭为并州牧，“始至行部，到西河美稷，有童儿数百，各骑竹马，道次迎拜”。西晋张华《博物志》载：“小儿五岁曰鸠车之戏，七岁曰竹马之戏”，竹马游艺被视作古代儿童顽皮好动的写照，此后唐诗和宋元词曲中对儿童竹马戏的描述更屡见不鲜。晚唐时期的敦煌第9窟东壁门南侧，在供养人行列中绘制有童子竹马游戏画面：在一贵妇的右下侧画一穿红色花袍、内着襕裤、足蹬平头履的童子，胯下骑着一条弯曲的竹竿，右手执带竹叶的竹梢作为马鞭，这幅图案是目前面世文物中最早的竹马图。

    耀州窑是北宋时期刻印花青瓷纹样最为多样化的窑口，西安民间藏品中近年面世了一件北宋耀州窑印花竹马、立鹤纹碗，可喜的是该碗已被耀州窑博物馆征集。这件北宋耀州窑流行的印花六出筋碗，碗外壁刻花装饰弦纹两道和简笔花卉，碗内壁为印花装饰，碗心为牡丹纹，六道竖向出筋把碗壁图案分为六组，分别为三组童子骑竹马和三组低头觅食的鹤，这六组图案上部为一周联钱纹，主题装饰的竹马和鹤纹还点缀以牡丹纹。三组童子均跨骑一种新的竹马，马头方向均为逆时针转向，取追逐之意。这种竹马和此前面世的唐宋竹马都不一样，已经有完整的马头和马身，儿童的身体穿套在竹马中，下面露出双脚，证实了从北宋开始竹马已经向两种构造发展，即跨骑的竹竿式和带有马头、马身的旱船式竹马。

    台北鸿禧美术馆也收藏有一件北宋磁州窑系珍珠地刻花童子竹马枕，长24.3厘米，宽16.5厘米，高13厘米，枕面刻有两个童子游戏图案，一童子跨骑着带有模拟马头的竹马，右手挽马缰将竹马头提在胸前，左手扬竹鞭。画面里还有一同奔跑的狗，地上扔着绣球，显示出北宋竹马趋于复杂的形制，已经是专门制作的玩具。

    宋代《东京梦华录》记述了当时东京(今开封)“小儿竹马”、“蹈跷竹马”的盛况。从这两件北宋瓷枕可窥见北宋童子竹马的两种不同构造，也表现出竹马玩具的日益复杂化。

    美国大都会艺术馆藏有一件金代磁州窑竹马图枕，长28.6厘米，表现了儿童的顽皮活泼。跨骑的竹马头部较大，比较写实，是专门制作的玩具，推想宋金时期这种竹竿式竹马的马头可能采用木雕，可以插上竹梢供儿童游戏用。

    金代比较重要的一组砖雕竹马图见于山西，为四件竹马戏砖雕。砖高19至20厘米，宽38至39厘米，1965年山西侯马市出土。四件砖雕表现的都是扮作骑马交战的孩童，带有节日民间社火或戏剧表演的意味，画面上的马身都带有很高的布幔，都不露出马的腿部和四蹄，马鞍两侧的孩童腿、足应该是假作的道具。该砖雕证实，最迟在金代，竹马作为儿童玩具和社火道具已发展齐备，并采用布幔遮挡住人物的腿、脚，而北宋耀州窑印花青瓷上的竹马虽然也需要穿戴，但人物的双脚还是可以看到的。与金代相对应的南宋也在社火中使用竹马，南宋周密《武林旧事》卷2《舞队》中有“男女竹马”项目，说明宋代已将竹马列入“舞队”，并且男女共跳，队列也较多，“如傀儡、杵歌、竹马之类，多至十余队”，显示了竹马从单纯民间儿童玩具向社火表演道具的演进趋势。

    从这些遗存至今的宋金瓷器和砖雕上，竹马戏图案被保留下来，无论从民俗、戏剧等方面，还是在美术史上都堪称珍贵资料，是我们还原宋人金人生活场景的实物见证。